零食如何改變了我們的飲食方式？

• • Author, 《食物鏈》（The Food Chain）欄目
  • Role, BBC國際部
• 2025年12月23日

烤花生、薯片、糖果、巧克力、米餅、海苔、印度香料混合零食、餅乾、甜甜圈、蛋糕——無論甜或鹹，世界上有著種類繁多的零食。

人類沉迷於零食已有數千年，一個價值超過一萬億美元的現代龐大產業已然興起。

如今，許多人攝取的熱量更多來自零食，而不是每天兩到三頓的正餐。

然而，這個龐大產業的誕生不僅僅是因為我們的渴望，以及時間緊迫的生活方式——食品製造商的巧妙行銷，也在我們飲食「零食化」的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。

最古老的零食

根據《劍橋英語詞典》，零食是「在正餐之間吃的一小部分食物，或是一頓非常小的餐」。

換句話說，零食不一定是低營養價值的預製垃圾食品。

英國食品歷史學家兼作家安妮·格雷博士（Dr Annie Gray）表示，現代對零食的理解往往「帶有貶義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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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像加註文字，「我們傾向於認為零食是隨手拿來，且常伴隨某種罪惡感，」格雷博士說。

「我們傾向於認為零食是隨手拿來、在餐與餐之間吃的東西，而且常伴隨某種罪惡感，」格雷博士說。

她指出，零食並不是新現象——它存在已久。

「最古老的零食應該是堅果、漿果和水果。但如果談到現代意義上的零食，最古老的可能是爆米花。考古學家在南美洲的洞穴中發現了爆過的玉米粒，距今將近七千年，」她說。

「歷史上世界各地的很多人根本沒有時間吃正餐，這意味著我們現實中一直都是餓了就吃，」她補充道。

早期的零食

如果零食在歷史上一直存在，那麼我們何時開始將它視為「餐間食物」？

「『Snack』這個詞可以追溯到早期現代時期，最初在英語中使用時，意思是『某物的一部分』，」格雷博士說，「它因此內含分享的概念。不僅是食物的一部分，你也可能有一部分錢或一部分利潤。」

之後，這個詞很快與食物聯繫在一起。「田間的工人可能會說：『哦，我餓了，我要吃一塊蛋糕當零食，』」她繼續說。

「到了十八世紀中期，『Snack』這個詞完全演變為食物，並且與正式餐點習慣脫鉤，」她說。

這也是一個偉大零食誕生的時期——三明治。傳說在1762年，第四代桑威奇伯爵約翰·蒙塔古（John Montagu）在打牌時即使餓了也不願走開。他命令僕人將肉夾在兩片麵包中送來，邊玩邊吃——這正是零食的定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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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像加註文字，約翰·蒙塔古，第四代桑德威奇伯爵，是推廣一種受歡迎零食的關鍵人物

工業時代早期，美國的零食製造商開始針對工廠工人，工廠門口出現了第一批零食攤，販售牡蠣、醃螺和三明治。

十九世紀，爆米花在美國成為流行零食，其他零食也隨之出現。

「薯片在1910年首次商業化。這是一個大量製造和工業化食品出現的時期，」格雷博士回憶道。

二戰後，食品加工和包裝技術的重大進步，讓零食能送達收入快速增長的消費者手中。

「更多人開始外出工作，有些人做輪班工作，無法抽出時間吃正餐，」她補充說。

「同時，工業擴張、中產階級壯大、可支配收入增加，人們開始花越來越多錢在零食上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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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像加註文字，在世界許多地區，零食佔據了相當比例的熱量攝取

現今零食市場有多大？

與此同時，包裝技術也在進步。

例如，用氮氣填充薯片袋，能保護薯片在運輸過程中不碎裂。

因此，集中製造變得合理，工廠越來越大，數量卻越來越少。

當保羅·波爾曼（Paul Polman）在1979年加入美國巨頭寶潔（Procter & Gamble）公司時，普通的薯片已成為零食界的巨擘。

波爾曼很快開始研發一種新型薯片——用脫水馬鈴薯製成、裝在罐中的零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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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像加註文字，全球零食潮流以驚人的速度傳播

此時，大型企業開始收購小公司，並投入大量資金進行品牌建設和廣告宣傳。

如今，波爾曼將這個產業比作「軍事行動」。

「成功可能來得快，也可能消失得快，你必須做到完美執行，」他說。「產品必須具備正確的品質、價格、包裝、貨架位置，以及必要時的促銷。」

但回報可能非常巨大，因為零食消費仍在增長。

世界各地的熱門零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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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像加註文字，零食通常價格低廉、適合分享，並以小份量販售

BBC國際部（BBC World Service）曾探討我們對零食的熱愛，並詢問聽眾在餓的時候會選擇什麼。

「我最喜歡的零食叫做『chipa』。它是一種用木薯、奶酪、奶油、牛奶和鹽製成的小圓麵包。你把麵團揉成漂亮的高爾夫球大小，然後烤熟，」來自阿根廷的芭芭拉·奧耶瓦里（Barbara Oyevari）說。

奧耶瓦里喜歡自己做零食，但她的兒子更喜歡現成的。

「諷刺的是，他喜歡的東西也是烤製、含奶酪的，和我喜歡的很相似。有趣的是，他繼承了我童年時對鹹味起司零食的喜好，但我吃的是史前版本。」

住在新德里的史瓦蒂·米什拉博士（Dr Swati Mishra）喜歡吃填滿馬鈴薯、香菜、洋蔥和豌豆的咖哩角。

「派對或婚禮絕對少不了它，」她說。

她也注意到，從現做零食到即食產品的轉變正在發生，並表示很難讓孩子遠離包裝食品。

「我經常去當地的小超市買魚卷，」史黛拉·奧西耶布（Stella Osiegbu）說。「它是用麵粉、魚、鹽和『madiga』（扁麵包）製成，『madiga』用木薯粉、鹽和糖製成。」

圖像來源，Stella Osiegbu.

圖像加註文字，史黛拉·奧西耶布喜歡吃魚卷，這是奈及利亞受歡迎的零食

「『Madiga』是尼日利亞西南部非常受歡迎的當地麵包，以其緊密的質地和濃郁的風味聞名，」她說。

「我每天都吃零食，」來自曼谷的帕帕查雅·尼帕南（Papatchaya Nipanan）說。

「通常是脆的東西，有時是巧克力，有時換成玉米片。」

她會在休息日囤零食，並在工作日有空時吃。

快速增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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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像加註文字，冰淇淋——全球廣受歡迎的夏季零食

根據市場研究公司Circana的數據，幾乎一半的美國成年人每天吃三次或以上零食。

這一趨勢在許多國家都能看到，而且我們對零食的胃口似乎沒有止境。

「當我剛進入零食市場時，它相對較小——不到3000億美元，」曾任聯合利華 CEO 的波爾曼說，「現在，我認為零食類商品的銷售額約在1.2萬億到1.5萬億美元之間。」

他預計至2035年，這個龐大產業將會翻倍。